《莊子新義》整理弁言

2019年06月04日 12:24  国学院    0    收藏

朱文熊,字叔子,江苏太仓人。光绪间中乡试举人,为副贡生。早年与唐文治同师太仓大儒王祖畲,王是光绪九年进士,庶吉士,先后主讲宿迁书院、海门书院、崇明书院,着有《读孟随笔》,考释《春秋》经传,校证《史》《汉》,编撰《太仓州志》,又长于古诗,学有根底。朱文熊曾在太仓中学为主任,后任南洋公学(后改上海工业专门学校,又改交通大学)国文教师,继为无锡国学专门学校(又称无锡国学专门学院)教授。据弟子辈追忆,其教学,古文主于《古文辞类纂》,诗主于《唐宋诗醇》,诸子主于《庄子》,而理学主于张履祥、陆陇其,其渊深与谨守可见一斑,大抵上与无锡国专一代师友具有相同的特质与趋向。

《庄子新义》出版于一九三四年,为《无锡国学专修学校丛书》十四种之七,而书首唐文治所作序文署款却是一九二七年七月,作者自序的年月也与此相同,可知成书已有七年。唐序中说当时朱文熊以《庄子》教授弟子已经有二十年,并且说自己读《庄》始于二十二岁,而朱文熊比他早,则至此书出版,作者读《庄》已有大约四十六七年之久。可知研治《庄子》为作者一生所好,而此书也几乎便是作者一生唯一的学术著作。

据南洋公学初中部的学生邹韬奋追忆,朱文熊讲解古文,会“用着全副力气,提高嗓子”,“读到有精彩处,全身都震动起来”,这表明了他对于古诗文的“融入”状态。而他不事著述,又说明了他的谨守精神。故而他这部唯一的学术著作其实也不是定稿,而当称之为遗着。《庄子新义》按版权页的日期是一九三四年的十二月三十日,冯振跋文的署款是十二月十七日,而在这年五月十八日朱文熊就突然过世了。冯振的跋文正是因此而临时补写的,跋文中描述此书的原稿,“朱黄圈点,灿列行间,非用五色石印不足见真面目”。现在看到的《庄子新义》文字稍有若干误排,正是由于这一缘故。因之此书的出版一方面未免使人遗憾,另一方面也可说是学界的幸运。

自汉晋以来,始终有人对《庄子》的文章感到浓厚兴趣,而清末民初以后的《庄子》研究,主要体现为哲学思想和文献考据两个方向,即使有人从“文学”方面讨论《庄子》,也不再是古人的文章之道。但朱文熊此书是少有的一个例外,书前所见《读庄余论》的二十八条,与林云铭《庄子因》的《庄子杂说》、胡文英《庄子独见》的《庄子论略》与《读庄针度》、陆树芝《庄子雪》的《读庄子杂说》等,显然如出一辙,而其精辟妙喻也颇相承传,都具有类似的“桐城家法”。

另外,《庄子》一书的宗旨、立场也始终有人特别在意,甚至争执愈演愈烈,以儒解,以释解,以丹解,或者折中弥缝,种种趋向都有。朱文熊是持庄子助儒助孔观点的,但他的立场恐怕并非卫道,因为汉初司马谈已经说过诸子“皆务为治者也,直所从言之异路有省不省耳”,表明诸子都有共同的祈向。即《庄子·天下篇》所说“天下之治方术者皆原于一”,也未始不是此意。此以今语言之,可以称为“国家学术”,简称“国学”。以此推揣作者宗旨,殆欲收笼庄、儒而会归大道。治学有大道,有小道,小道极多,大道只有一条;治学如行路,若谓不走大道而专行邪曲,焉有此理。可知作者以儒家立场而作此努力,并非偶然,读者观之,不以文害辞可也。

要之,朱文熊《庄子新义》恰当传统与现代之间。若从古学传统而言,此书可视为一个隔代的孑遗;若从现代学科体系而言,此书可谓新时代中的旧物。因为新旧的不兼容,而不能期望其具有承上启下的作用,实际上它恰是遭遇了新旧两弃的不幸。然而庄子的学说最擅长的正是在举世皆醉的逆境中迎风怒放,因之此书的存亡继绝应该会在未来的时代中吧。

唐文治《庄子新义序》

《易传》曰:“其旨远,其辞文,其言曲而中,其事肆而隐。仁者见之谓之仁,智者见之谓之智。”至哉!天地间无上之理,其惟《易》乎?孔子见老聃曰:“鸟,吾知其能飞;鱼,吾知其能游;兽,吾知其能走。至于龙,吾不知其乘风云而上天。吾今见老子,其犹龙耶。”至哉!天地间不可测之物,其惟龙乎?庄子之为人,与天地精神相往来,惟龙足以喻之。庄子之为文,闳大俶诡,变化无方,而卒不离其宗,庶几其亚于《易》乎!余年二十二,始治《庄子》,仅得郭象注及归震川、姚姬传两先生评本。读之,芒乎邈乎,未有得也。中年以后,又得林氏《庄子因》、陆氏《庄子雪》及王益吾先生《庄子集解》、吴挚甫先生《庄子评本》。读之,乃徐有进。久之而渐悟孰者为道家言,孰者为释家言,孰者为科学家言。吾之读《庄子》如是,天下人之读《庄子》亦如是。所谓“仁者见仁,智者见智”,殆不外乎此矣。同里朱君叔子,年差少于余,而治《庄子》则在余前,每忆少年时相遇,酒酣耳热,相与背诵《庄子》,互争胜负,均背诵如流,往往尽篇不差一字,余深愧弗如也。岁己酉,余延君主任太仓中学,维时君已用《庄子》教授生徒。越三年,又延君为上海南洋公学教师。越十一年,又延君为无锡国学专门学院教师。盖君以《庄子》书教弟子,凡二十年于兹矣。今岁春,君始出所著《庄子新义》,都凡三卷,问序于余。余读之,景仰其言,犹河汉而无极也。方今欧风东渐,新说朋兴,以哲学而论,有所谓形而上之学,有所谓惟心派、惟物派、两元派。夷考《庄子》之书,盖早已兼括其义。盱衡当世,士君子崇尚新奇,眈心空寂,往往絶圣弃智,壹意孤行。或将访汉阴之丈人,姑射之处子,以一吐其抑郁无聊不平之怀。于是漆园之书,几于人握灵珠,家抱荆璞,君独惧其宗旨多岐,而世道人心之日趋于诡异也。乃专以儒家之说汇之,曰:“有为而无为,无为而有为。”夫《庄子》固尝自道其所得曰:“明于本数,系于末度,六通四辟,小大精粗,其运无乎不在。其在于诗书礼乐者,邹鲁之士、搢绅先生多能明之。后世学者,不幸不见天地之纯,古人之大体,道术将为天下裂。”然则庄之尊孔,固已至矣。唐韩子谓“子夏之学其后有田子方,子方之后流而为庄周”,吾尝推广其义,以为源远则流益长。故善读《庄》者,谓之道家释家可也,谓之科学家可也,谓之哲学心学可也,谓之宋陆氏、明王氏之学,无不可也。仁者见之谓仁,智者见之谓之智也,然而为人心世道计,则当以儒家为要归。君之此书,盖能独得其精微矣。君叔父雨锄先生与先大夫同游于庠,世谊亲挚,余与君交四十余年,回忆曩者纵谭剧饮,背诵庄书之时,不免今昔之感。指穷于为薪火传也,不知其尽也。质诸鬼神而无疑,俟诸百世而不惑。文章精神之流传,气运斡维之根本,余与君固当共勉之者,夫何感慨之足云。中华民国十六年七月世愚弟唐文治谨序。

朱文熊《庄子新义自序》

文熊幼时,喜读《庄子》。朝而习,夕而复,必得口诵心通而后已。然其所得乎《庄子》者,祇十之二三而已。惟窃自思念,《庄子》之学,必非仅“玄”、“同”二字。彼其袭老之迹,映孔之真,有非郭子玄辈所能得其意理者欤?积之十余年而未敢发也。及读韩退之书,谓“子夏之徒,流而为庄周”,而心为之一喜。继读姚姬传氏《庄子章义序》,谓“庄子议论本之圣门游夏,以三代之治为大道既隐之事,以君子为必达于礼乐之原”,而心又为之一喜。最后读陆见廷氏《庄子雪》,谓“周莲溪由太极顺说到人,庄子则由人收归到太极”,而心更为之大喜。曰:“古人盖有先我而言之者矣。”于是重取《庄子》读之,凡所口诵而心通者,盖十之五六矣。惟韩子于《庄子》无注解,姚氏虽有注解,多及于章句,而尠发挥其本旨。陆氏发挥尽矣,惟于其言在此而意在于彼者,动曰“此斥惠施辈”、“此斥公孙龙辈”,而于文熊所谓袭老之迹,映孔之真者,仍多有未经道及之处。窃尝本此意以与同学相研求,盖二十年于兹矣。于南洋公学,则尝于课余与同学讲习之矣。于今国学专门学院则更列入正课,与同学互相讨论之矣。积之既久,又复参之诸家,凡所得乎《庄子》者,庶几十之七八,而亦未敢有所论述也。今春三月,辍课多暇,于是思详为注解,加之评论,以与夫同好是书者研求焉。歴三月之久,始克毕事,乃作而叹曰:“《庄子》之学,其儒家之雄欤!”自太史公祇谓其“善属书离辞,洸洋自恣以适己”,班氏又列之道家,而《庄子》之真意晦矣。其后经晋人之假托,而诸家注解,又多以修真之旨,目为谈玄之书,而《庄子》之真意益晦矣。窃谓《庄子》之学,是象山氏之先河也,是阳明氏之滥觞也。自宋五子之未兴,知道之体者,莫如《庄子》。知道体之真而以高言厉俗者,又莫如《庄子》。何也?象山之学,《孟子》先立乎其大之旨也。《庄子》于开宗明义曰《逍遥游》,一孟子“不动心”之旨,其言宅心之大,于象山之学何如?阳明之学,良知之学也,其言之最精者曰“吾心自有天则”,《庄子》次之以《齐物论》,曰“因”,曰“止所不知”,曰“适得而几”,曰“天籁”,曰“天钧”,曰“天倪”,于阳明之学何如?又《大宗师》一篇,明明是孔孟传授心法,其言天人之处,即《中庸》之“诚明”,而自“副墨之子”至“参寥闻之疑始”一段,不几将《中庸》“博学审问愼思明辨”至“声色为化民之末务”,一一开户牖以示人乎?此又象山、阳明之所略而不讲者也。本此以读诸篇,六通四辟,无非斯旨,岂非圣门最高之学说乎?或曰:“庄子不尝右老子而斥孔子乎?子何推重之过也。”曰:“此正余所欲言也。”盖《庄子》一书,全取反影,其引老子之言以映孔子处,正如以许由、啮缺、王倪、披衣映尧,以广成、容成映黄帝,以老龙吉映神农,以混芒之世映唐虞之至治。盖许由、啮缺、王倪、披衣正尧之心,广成、容成正黄帝之心,老龙吉正神农之心,混芒正唐虞无为之治之心。夫非真无为者,不足以形有为而无为,无为而有为之心也。老子之学,以之守神,以之长生,是真无为也。孔子之学,以之参赞化育,与天地同寿,与日月并明,则亦有为而无为无为而有为者也。非藉以相形,安见所谓“絶迹易,无行地难”之旨乎?且所谓斥孔子者何在哉!除《让王》、《盗跖》、《说剑》、《渔父》四篇非庄作外,《齐物论》曰‘丘也何足以知之’,此长梧子之言,而下即继之曰“吾为汝妄言之,汝亦妄听之”,又曰“汝亦太早计,见卵而求司夜,见弹而求鸮炙”,见得孔子之不知,乃正止所不知。而长梧子之言,乃等之罔言之列,等之无程度之言,此可谓之斥孔子乎?《大宗师》篇引孔子曰“丘,天之勠民也”,《德充符》篇曰“天刑之,安可解”,此正所谓修道之为教也。又孔子告子贡曰“丘游方之内者也”,又曰“吾与汝共之”,见得游于方外者,自处于逸,而无益于人。己虽游于方内,而仍与子贡共游于方外,则愈劳而愈逸其心也。尧之有为而无为,曷尝异于藐姑射山之神人哉!盖假修混沌氏之学者,乃絶迹也。真混沌之学,能入世乃能出世,所谓“无行地难”也,所谓“无入而不自得”也。是老子固未斥孔子,庄子又未斥孔子,孔子又何尝自囿于方内哉?他篇所载如此类者,指不胜屈,是知孔子者,又莫庄子若矣。且庄子亦恐人之疑及此也,故于《寓言》篇深著其向往孔子之诚曰“已乎已乎,吾且不及彼乎”。其于自作后序之《天下篇》,乃歴举墨翟、禽滑厘、宋钘、尹文、彭蒙、田骈、愼到,而终于惠子之学,于关尹、老聃则誉其出诸人之上,而己若更出于老聃之上,独于孔子,则未之一及。盖己列之于首所称述天人、神人、至人、圣人之内,且若谓天、神、至、圣人,惟孔子足以当之。此具何等卓识?待善读者寻文而自得之。至其行文洸洋自恣,喜藏己之真意以待人自悟,以迁、固之深识,尚未一窥其真际,而后人乃挟晋人之目光,自谓善读是书,适为庄子所瞒过尔。呜呼!此真所谓知其解者,旦暮遇之也。中华民国十六年七月太仓朱文熊叔子自序于无锡国学专门学院。

冯振《庄子新义跋》

呜呼!此先师朱叔子先生遗著也。先生教授《庄子》二十余年,此书之成亦且七年矣。去年本校创印丛书,振即请先生畀以付梓,先生谦让未遑。今年再请,乃蒙允许。然先生原稿,朱黄圈点,灿列行间,非用五色石印不足见真面目,而限于印资,势有不能。因又请先生酌易凡例,俾可以活字印行。先生欣然,即命振去其圈点,而凡例之关于此者亦删焉。且谓手钞稿本,翌日并可送阅,以资校雠,语尤恳挚。其夜同赴唐蔚芝师宴,饮酒谈笑,一如平时。半酣以往,先生与蔚师分平仄韵合歌吴梅村《鸳湖曲》。先生清越之音,与蔚师闳亮之音相间,抑扬精妙,座客莫不拊掌乐甚。明日,闻先生病不能上课,询之,则谓先生于黎明时尚起作径寸行草,忽停笔不语,扶入床,即失知觉。振闻言,急与陈君柱尊同往探问,俄而蔚师亦至,则闻先生鼻息如雷,达于户外。蔚师先入房,振等随之,蔚师搴帏高呼先生者屡,先生絶不复知,鼾息如故。午后五时许,竟尔长逝,盖今年五月十八日也。痛哉!先生此书,于庄子见仁见智,详先生自叙并蔚师叙中。无待振辞费。惟自请付印,今始告成,而先生早归道山,已不及见。追念当时请命受托之语,不啻先生临终遗命,历历在耳。虽先生天年寿终,安时处顺,哀乐不能入,早深契于庄子逸老息死之恉。而把卷反复,音微未沬,人已云亡,不禁四顾茫然,怆怀而靡已也!中华民国二十三年十二月十七日,门人冯振谨跋于无锡国学专修学校。

唐文治《朱君叔子墓志铭》

余读欧阳文忠公作张尧夫、张子野墓铭,感慨身世,发抒性情,辄为往复流连,不能自已。呜呼!余文岂足以拟文忠?然如吾友朱君叔子,文章、行谊,方诸尧夫、子野,殆有过之,用是拭泪为铭,以慰君于地下。君讳文熊,江苏太仓人,初字叔飞,厥后慕宁都魏叔子文,更字叔子。本生考讳作标,字卯君,恩贡生。践履笃实,邑中推为长者。嗣考讳作楏,字雨锄,诸生。伯兄讳文照,字日初,廪膳生。君幼性纯良,孝友恭敬。光绪十年甲申,举博士弟子员。当是时,吾师王文贞公以理学倡导娄东,从游者连踵,极一时之盛。君文采斐然,亦往受学。文贞公器赏之,尝语余曰:“朱生吾门长才,且安贫乐道,能砥砺名节者。”庚寅(十六年),君以史论受知于学政杨蓉浦先生,科试第一,与伯兄文照同时入饩,文名藉甚,艺林争推之。壬寅(二十八年),补行庚子、辛丑乡举,改试策论,君已获选,误中副车,乡长老深惜之。维时枋政者废科举,立学校,君赴上海学习师范,毕业后,郡中就娄东书院地址改设高等小学,延君为校长。整饬规则,寓严于宽,其特拔者,浏河傅焕光、陆承禧等数人。己酉,余兼长太属中学,延君为主任。刮垢磨光,激厉道德,其特识者,嘉定潘文安、太仓戴国镠、崇明童冠英诸人。辛亥,余与君并辞去中学,乃延君为南洋大学学监兼教职,诸生翕服。癸亥,余辞大学校长,改就无锡国学专修馆馆长,延君教授,君欣然来。南洋诸生开会送别,皆恋恋不能舍也。丁卯二月,专修馆被匪人解散,五月复兴,君去而复来,患难相依,彼此悲喜交集。初,君教授史学、理学,继复改教《诗经》、《庄子》、古文辞暨诗词等。循循善诱,诵读吟唔,声琅然出户外。其评改文字,手不停披,一目数行下,虽多至百余卷,越宿即宣示诸生,无有逾两日者,以故感情之厚非他人所能及。在讲堂授业,时气或促,诸生常预备参苓汤以进,此尤近世所难。《诗》曰:“载色载笑,匪怒伊教”,君盖得其旨矣。甲戌夏,遽以中风证卒。余哭诸寝门之外,友朋弟子往吊,多有泣下者。呜呼!山木自伐,兰膏自焚,君之志良苦,然竭其心力而用之,余亦岂得为无过?追念回虑,不知涕之何从也!吾乡自陆、陈、江、盛诸先生讲学以来,王文贞公继之,崇尚名节,实践躬行,道德仁义之训,渐渍于人心,迩来稍凌替矣。乡使君克臻上寿,异时风气转移,吾乡文化当可蒸蒸日上。矧余与君共事教育二十余年,晨夕相聚,心腹其敷。每当春秋暇晷,二三同志饮酒歌诗,角艺高谭,欢然无间。今君一旦奄忽,如身之折臂,何以为情!欧阳文忠谓善人君子“非徒相得之难,欲使幸而久存于世,亦不可得”。呜呼!其命也夫!君享年六十有七,有丈夫子五,女子三,孙几人。所著书有《庄子新义》十卷,诗文集若干卷。君喜诵《楚辞》,爰仿《九歌》、《招魂》体,以为铭曰:


鸿辟兮天门,上帝降监兮召司文。爰告巫阳曰:莽莽榛芜,大道陵夷,雄虺九首,谁其逐之?浑沌七窍,畴与凿之?巫阳对曰:维紫阳之裔孙,翠盖兮缤纷,钧天韶濩兮齐迎君,南华逍遥兮杨班为宾,天如前导兮聿桑梓之先民。君拜俯首兮敢効职,浊世粃糠兮扫厥迹。秋水时至兮访河伯,蚿蛇风目兮毋惶惑。鲲鹏徙南溟兮垂天翼,神人御飞龙兮藐姑射。汉阴严诫兮机心机事绝,寿陵游学兮匍匐啜其泣。呜呼!俗儒鄙夫兮翫所习,哫訾粟斯兮率群匹。惟君教思兮崇朴实,时雨普施兮成人有德。但蕲后进嬗君之学说,千秋万岁吾国国文、国学、国性永不灭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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