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月29日，是腼腆帅哥郭佳鹏的毕业典礼。深圳大学校长发出微笑，和每一位硕士生单独合影。校长的微笑可能需要坚持一天，而学生们则有机会放肆一把，“大年初一，童言无忌”，听说有凑上去强吻的。郭佳鹏穿着紫色硕士服与其校长合影，揪了校长的脸。稍后我们都看到了王立新教授发布的新浪博客以及拍照。“揪校长脸：郭佳鹏奇招赚大彩”——“在昨日举行的毕业典礼上，中国哲学专业的硕士毕业生郭佳鹏，以出奇的动作，大放异彩，赚得数千眼球，微信转发数量已难统计。图为将校长面皮揪住向外抻拉的实况——”合影上面，校长依然微笑，脸被揪得够长。“干嘛那么使劲？”“你有没有先剪指甲？”“校长的脸很软”，郭佳鹏只回答了这一句。   

7月2日，郭佳鹏来永州。事先发QQ留言，“您在永州吗，我过去玩两天”。他是下午到的，从深圳到永州，乘4小时高铁。而我因为飞机延误，推迟到晚上10点才从上海赶回来。次日，郭佳鹏来，提了二个塑料袋，是水果，放在茶水间请诸生品尝。另外提着一个布袋，装的是租借来的硕士服，穿戴了和我合影。我说，谢手下留情，谢不揪之恩。我说，国学院有两个门，麻烦老弟再站一次。  

郭佳鹏——我称他为“郭靖家的大鹏”——是大婚不久，我想他可能会小两口一起过来。永州清秀，我想他会在附近玩一下。郭佳鹏和梁广兆是我在深圳大学哲学系兼职带的硕士生，15年暑假他们一起过来，在道县濂溪故里考察摩崖石刻，在一年最热的季节立下汗马功劳。（事后郭佳鹏发表了一篇文章《徐爱月岩诗刻考略》。）16年寒假他们又过来，看书之余私约了国学院的小师妹出去晚餐。这次，我说，你问问广兆来不来，问问研一新生赖朝珍来不来。结果，郭佳鹏只是一个人来了。他也没去附近观光，而是订好了2日当晚的火车票。    

我忽然明白了，这小子是专门带了衣服来和我合照的。  学士服黑色，硕士服紫色，博士服红色，这是西洋传统。本校是本科院校，毕业季，满校园片片黑衣，飘来荡去，因此被我戏称为“乌鸦服”。我决定，国学精英班毕业的时候，一律身穿自己缝制的“青衿”——淡蓝色汉服。不过这次，乌鸦就乌鸦吧，郭佳鹏在此，就笑而不论了。    

零陵古城在学校左近，是6月18日端午节揭牌的。我请郭佳鹏推迟一天车票，建议当年共进晚餐的原班人马一起看看零陵古城，再吃一顿晚餐。没有老师们在场，他们话唠最多，事后，我试图了解他们都说了些啥，刘瑶告诉我：我们主要聊了梁广兆师兄，还有一些情感话题，还聊了工作，还吐槽零陵古城“国宴东安鸡”家的菜，还有郭师兄的毕业论文怎么完成的。老师，坦白说，我们没有聊关于学习、学术方面的事。现在我想说的话就是：有些再好的菜也吃得无味，有些酒却敢喝到醉。大鹏一日随风起，莫愁前路无知己。 

15年暑假郭佳鹏帮我整理过一个讲座录音，题目叫做“理想”，结尾部分是这样写的：一个人，他的家人世世代代，前承后继，列祖列宗，五百年的修行，家族里头才会出一个读书人。读书人是这个社会上越来越少的一种身份。五百年的积德行善才出一个读书人，再活一千年也还是要做读书人。坚持做读书人，坚持读书人的絜静精微的理想。如果有来生，大家相约，仍然做读书人。   

我想那年一定是我话多，让诸生听腻歪了。  郭佳鹏的硕士学位论文，标题是郭象《庄子注》中的“自然”概念研究。第一章讨论词源，能够借用结构主义理论；第二章玄学学术史，能够对郭象、王弼、阮籍、嵇康作出比较；第三章讨论郭象的“自然”概念，能够对比“自性”、“自生”诸相关概念。论文章节结构合理（全文共三章），篇幅比较饱满（共4万字符），对学术界前期成果比较了解，参考文献比较周备（包括古籍、今日著作、期刊论文3类），引文、脚注比较规范，页面整齐。我的评语是大白话，“论文合乎专业规范，论证目标明确，结论可以成立，同意提交，参加答辩”。      

深圳大学有个毕业登记表，里面有一栏需要导师写就业建议。我无力帮忙就业，只好又是实话实说。“佳鹏攻读中国哲学专业硕士研究生，即将毕业。该生具有较好的哲学训练，长于逻辑思维、概念思维。英语达到硕士研究生公共英语的较好水平。该生聪慧，为人热情，有较好的动手能力、操作能力。建议该生以考博深造为首选，其次也可在高校、书院、中学担任教师职务。其次也可在编辑部、出版社、文化公司等文化机构任职。”  

（文/张京华）  （图文编辑：李友皓）